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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09-11-18 11:27:29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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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风声》的宣传海报上赫然写着:风声之后,再无传奇.只此一句,就比“谍战”二字更生动而真切地煽动起了我观看影片的热情。
虽然“谍战”有之前种种好莱坞大片垫底,互相的身份颠倒、悬念丛生也让人浮想联翩充满猜测和期待,那种剥粽子般的情节展示总是让人生出抽丝剥茧般的满足,可对于我来说,再精彩的“谍战”也得让位给“传奇”。因为前者,是人世的机心,而后者却是人世之上的东西。
或者换句话说,再精彩绝伦的谍战,也只是人间纷争,离不开人的操纵和掌控。而传奇之所以称之为传奇,就是因为它超越于人之上,展现一种宇宙中不可知的神秘力量。我坚持认为,所谓传奇,并非战争背景中的尔虞我诈,而是具有神秘意义的生命呈现。所以,谍战之于传奇,就如计谋之于光辉。仅此一点,传奇就高于谍战。
就此意义而言,《风声》不仅不是传奇之颠峰,甚至不是传奇之一种。姑且勉强算是谍战,却还是一场步电视剧《暗算》故事情节后尘的“回锅肉”,而同样是一群人里找“奸细”,柳云龙和王荣奎两个人的戏,却比《风声》中俊男美女加起来还要好看不知道多少,人家不谈传奇,说得倍儿实在:咱比拼的就是心机、城府,斗智斗勇,也不过就是党派之争家长里短那点事儿,演得真诚,也不刻意高大全,观众看起来那叫一个过瘾。于是《暗算》看完,谍战片就火了。
我这么说也不是故意刻薄《风声》。话说回来,每看一场电影,尤其是国产,总是希望自己的评论温柔敦厚。就像在家里,我是一个从不做菜的人,不管家里人的菜做得多难吃,也总是夸着说,不错,还行。因为说别人做的菜不好吃就有可能再也不能白吃。更让我不愿意的情况是,做菜的苦差事可能从此就落在我的身上。为了减少麻烦,我总是说好。谁让我不想当厨师服务大家呢?
我对电影的评论也几乎延续了这种心态。我知道任何影片的诞生都是一个复杂的过程,再烂的片子说到底也是一群人心血的结晶,我这样说决不是要亵渎“结晶”这个极具神圣性的词,相反,正是出于对它的尊重,我才固执地认为,一部烂片就像一个生下来就长得很丑或者先天畸形的婴孩,也要经过十月怀胎,也是分娩阵痛的产物。基于对这一过程本身的尊敬——而这种尊敬的原因,正是因为这一过程具有诞生人类想象无限性成果的可能——我对于每一部公映或者已经完成但未能公映的影片,都怀有起码的敬意。虽然前者有户口,后者是黑户,但这并不影响他们作为电影有什么本质的区别。
不可否认的是,电影和人一样,也有高下。但就好像很难说谁比谁更好一样,说那一部电影比另一部更有品位也是见仁见智。就好像《风声》里,同样是杀人,周迅隐藏老鬼的身份导致苏有朋演的国民党被错杀,这一借刀杀人就叫有战斗智慧。同样的,国民党特务杀人,那不叫穷凶极恶也叫十恶不赦,总之肯定和智慧不沾边儿。再极端一点儿,张涵予最后捅日本人那一刀,也是杀人,更无法否认的赤裸裸的杀人,在一个战争的背景下加上一个伟大的信仰,就成为一个正当无比的行为。杀人的成为英雄,死去的则是该死。也因着这样的信仰,周迅的死就升华成一个牺牲,具有了某种不可解释的神圣。生和死,就这样因为所谓的信仰,而变得如此不同:一半上天堂,一半下地狱。在《风声》中,信仰成为一把高悬半空的利剑。当越来越多的基督教徒说:爱才能带来传奇。《风声》却告诉我们:为了国家,杀人才是传奇。
我没有当导演的能力,所以,我很不想评价一部电影不好。因为我总是因此心虚——一个排不出任何影片甚至最烂影片也排不出的人,有没有评价一部影片是烂片的权利。从后果考量,这是一个“自己不想做饭到底能不能说菜难吃的问题”;理性的描述,这就是“不会画画的人有没有可能评价画家的画的问题”。而这两个问题又可以归结为两个问题。其一,是否具备评价的能力。其二,评价的正当性在哪里。而不管我有没有评价的能力或者权利,看完风声,我其实是想说:风声证明,并无传奇。也许有一些传说,加上一些离奇。但真的是一点传奇也没有。
我不否认作为观众我很失望,但我并不是说这是一部很烂的片子。我只是说,它没有传奇。这绝对不是抨击,绝对不是。就如同去产房看婴儿的人回来诚实地说,那是一个普通的孩子不是天才一样。普通的孩子——不是兔唇、没有犄角,看起来蛮好——但,却不是传奇。就如同雪白的羊毛不是不好,而只有“那朱红定将变成雪白”才是传奇一样——女人结婚生子不是不好,而唯有玛丽亚处子之身诞下婴儿才是传奇。换句话说,只有爱才能成就传奇,而杀戮配不上传奇,哪怕穿上信仰的衣服,以国家主义的名义,也不能。
所以,风声自诩传奇,不是言过其实,而是名不副实。当然,传奇本身,往往和现实相悖。当我奔着传奇而去,风声之后,便注定败兴而归。因为风声只是一出“现实、太现实”的戏。
我决不是说风声是部写实主义的电影。而恰恰,它在意识形态上的“现实”让叙事变成了“虚事”,以至于一个律师同伴看完之后就开始不停地总结:这个情节不合理、那个部分太牵强……真正实在的,不是故事,而是电影画龙点睛的尾巴。周迅演的地下党终于死了。有一个声音开始响起:有这样一群人,他们有坚强的信仰并愿意为之牺牲。……扯到最后,就变成建立新中国了。
“生存,还是死亡,这是个问题……”哈姆雷特的这段独白也许能令全世界人心动,但风声最后关于“信仰”的这段独白却在这个秋天令全中国的人心动。为什么呢?实在太像语文课文了。我们可都是读着这样的文字长大的。血脉里的熟悉,被唤起——就像当年“帝国主义都是纸老虎”的口号一样,就像“共产党才能救中国”一样的熟悉。全国观众的心,瞬间就这样被这共同的熟悉牵动了,我也在这“信仰独白”中恍然:新中国六十华诞,《风声》也要献礼啊。
《风声》中的酷刑,让我联想到重庆渣滓洞,想到红岩和江姐,想到烈士和新中国。“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”我们一代人是这样唱着长大的,但长大才发现没有搞清楚很多事情。国庆,媒体采访和我一样大的群众,大家异口同声地说,祝贺祖国母亲60华诞.可祖国母亲到底是五千岁还是60岁?我们这一代人所受的教育,从来没有让我们清楚中华人民共和国和中国、中华民族之间的关系。当我们为60年举国欢庆的时候,有多少人意识到被我们自己丢掉的5000年。那被抛置脑后的悠悠岁月和历史长河的积淀中,才能挖出信仰,挖出传奇.六十年的建国背景,只有风声鹤唳中的谍战.只有被预设的正义.
多少烈士抛头颅洒热血才有了今天的新中国,所以在我小时候,每一年清明节都要去烈士陵园扫墓。自己动手折白色的纸花,戴在左手的手臂上。但也是到成年后才发现究竟什么叫牺牲,以及为什么而牺牲——似乎是从来未被提及并始终没被解决的问题。《风声》说,共产党——哪怕是敌人内部穿着敌人衣服的——只要是共产党,死了都是牺牲。而敌人的死,包括日本人和不信仰共产主义的中国人的死,就叫畏罪自杀或者罪该万死。
当共产主义的信仰替代了所有信仰,具有终结他人生命的正当性-----《风声》说,只有这一信仰之下的死亡是有价值的.而秉持这一崇高信仰,为了实现目的可以随意剥夺他人生命,于是,我们看到了无辜的死亡和被信仰包装的欺骗------对敌人还之以敌人的手段,当崇高为了一个崇高的目的置身邪恶之中,并以邪恶的方式行事的时候,所谓的崇高只是一个自欺欺人的幻觉.
一个超越国界和政治的问题是: 当纳粹向犹太人挥舞刺刀,而盟军为了阻止屠杀而向纳粹挥舞刺刀的时候,那个悖论便升到空中向你我显现: 正义若以邪恶的方式实现便已是不义。换句通俗易懂的话,若天使用魔鬼的手段行善,那天使便就是魔鬼。正义因着不义的手段,就已成为了正义的反面.所以,在这个意义上,世上根本没有正义的战争。因为,因着你同样地举起屠刀,那个正义的理由和目的便已经如青烟般散去,你和你的敌人没有分别.世界的公义和不义泾渭分明.只有为了公义的不义,就是不义.而不存在假手不义的公义.因其也是不义.不行公义,便称不上牺牲,所谓崇高的信仰,只是自我预定的外衣.脱下来,还是丑陋的欺骗和对生命的轻贱.
我绝不是对烈士不敬.
想起人民英雄纪念碑的碑文:在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中牺牲的人民英雄们,永垂不朽.——我不是要娱乐化信仰,相反,我想还它应有的尊严.
想起儿时扫墓时小雨纷飞中的肃穆和鞠躬,想起那些安静伫立的青松和叫不出名字的树木,想起朴素那首歌“谁来证明哪些没有墓碑的爱情和生命”,不禁感慨:
也许这的确是一个信仰缺失的时代,所以需要一些故事来激发信仰.
但当我们仍然分不清究竟何为信仰,就如同我们在谍战和传奇之间混淆不清一样,请让我们先对生命存有基本的尊敬.
任何人任何时候以任何理由剥夺他人的生命都不具备正当性.无论是电影中的苏有朋\英达演的国民党,或者黄小明演的日本人,抛开狭隘的国家主义,即便不承认他们的信仰也是信仰,或者他们就是没有信仰,他们也不应该成为电影中周迅成就信仰的道具和途径.
信仰究竟是共产主义、上帝、或者其它,我们尚且存疑,但有一点可以确信:信仰绝不是一把高悬半空的剑,挥舞向他人的头颅和胸口。
倘若每一个生命的诞生都是一个传奇,在这个意义上,风声的确让终止了好几个人的生命传奇而让他们死得离奇.倘若一个民族的复兴和未来要靠如此的信仰去延续,恐怕不仅方式,连内容也错的离谱.
不禁想起一句台湾谚语: 通向地狱的道路充满善意.莫名夜里,心里就充满悲凉和无比的歉意.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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